西川新诗赏析
西川,原名刘军,1963生于江苏省徐州市,1985年毕业于XXX。曾在XXX工作多年,现为XXX副院长。出版的诗集有《隐秘的汇合》(1997)、《虚构的家谱》(1997)、《西川诗选》(1997)、《大意如此》(1997)、《深浅——西川诗文录》(2006)等。另有多部评著译著。获第2届鲁迅文学奖。这里选择他的《远方》和《饮水》进行赏读。
1.《远方》 ——给XXX 有一片梦中的XXX 有一株雪野中的白桦
有一间小屋就要发出洪亮的祈祷 有一块瓦片就要从北极星落下 远方
有一群百姓像白菜一样翠绿 有一壶开水被野兽们喝光 有一只木椅陷入回忆 有一盏台灯代表我照亮 远方
一块玻璃上写满我看不懂的文字
一张白纸上长出大豆和高梁 一张面孔使我停下笔来 再拿起笔时墨水已经冻僵 远方
在树杈间升起了XXX的行云 我灵魂的火车停立于寒冷 在寒冷的路上我看到我走着 在一个女子的门前我咳嗽了三下 “”之旅
“远方”是一个地理概念,在XXX的诗中一直是神圣之物。在这首诗里,远方则是俄罗斯白银时代杰出女诗人XXX的指代。连问题一起共出现四次“远方”——复沓的运用,既串起四节诗段,显得焦距会合,同时又蓄积情感,不断推进。以至于最后的“远方”,容易离开具体表象,而隐含着某种诗歌崇奉了。
《远方》带我们走进一段梦幻之旅。梦幻的开始是寒冷中的XXX,雪野中的白桦。孤独、挺拔的白桦,与坚韧的女诗人形象自然叠合,在画面和情感上引发一种崇高感。女诗人的声音被禁锢在小屋,但那洪亮的祈祷,依然清晰可辨,“就要”的将来时态,并没有窒息的画外音萦绕于我们耳际,反而蓄足了爆发力。这是一颗指引方向、照亮黑暗的“北极星”,在黑暗
的时代注定要像瓦片陨落,诗人用“瓦片”比喻当时的阿赫玛托娃,被弃置埋没,又用“北极星”来证明她的亮度。吊诡的意象,洋溢着对XXX的同情、惋惜。
请注意,XXX一开篇就连续用了四个“一”,随后的诗句也7次写到“一”,在寻求文雅协调韵律的同时,反复夸大的“一”(单一、唯独),目标是突出女诗人的“孤独”——一种特立独行的身姿、品格,这样卓然的身影很快就嵌进读者心中。
接下来,随着情思与遐想的深切,出现两幅概括性的现实图景:一是俄罗斯的“精英”们,有如“翠绿的白菜”,生机勃勃;二是在物资匮乏的光阴,的“野兽”们猖獗的吞噬与榨干(喝光水)。正反两个明显的比较,奇妙而简洁地嵌成“时代背景”,让我们感受期间的欣慰与繁重。再接下来是“有一只木椅陷入回忆”“有一盏台灯代表我照亮”也构成很恰当的比较,“木椅”的拟人化替代——像回忆、沉思的长镜头,摇出了女诗人的工作状态。身边的“台灯照亮”,则拉近了中国诗人的怜悯、了解。在XXX暗中高压下,阿赫玛托娃的精神生产,超越了“看不懂”的语种,结出“大豆高梁”般的果实。她同时也使“我”不断地停笔深思,或许某些景遇的类似,使得我们的笔尖共同“墨水冻僵”,运行搴滞。近在身边咫尺之间的遐想,让两颗心彼此感应、照耀。
最后,XXX回到冬天的具体时令:十二月。“十二月的行云”,明显象征“十二月党人”,他们代表不畏强暴、民主自由的力量。风雪中,“我灵魂的火车”与之相遇,伫立中,怀着深切的送别之情。而结尾则颇具匠心,顺着规定情景,笔触稍稍宕开:在寒冷的路上我看到我走着,来到XXX的门前,如同来到一位神交已久的故友门前,这是一个多么生动感人的细节:“在一个女子的门前我咳嗽了三下”。门前、咳嗽、三下。仿佛是当年十二月党人的接头暗号,如此随便、自然,它既是给XXX发出一种高度默契的“通知”,又传递出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倾慕与亲和。当怀念具体化为亲历其境的现场时,往往更具感动人心的力量。
吟咏、韵律、意境,和蜜意的苦涩,XXX协调地指向人性美和XXX。
2.饮水
我在凉爽的秋天夜晚饮水 不是出于需要,而是出于可能 一杯清凉的水
流遍我的全身,整个的我 像水一样流遍大地
一杯清凉的水犹如一种召唤
多么遥远,远过 太阳系里最晦暗的星辰 在这凉爽的秋天夜晚 一杯清凉的水使我口渴 多年以来我惯于接受 生活的赐予太丰富了
有时像海水一样,不克不及喝 可是在这凉爽的秋天夜晚 我可以饮下泥沙、钻石和星辰 探向水槽的马头
在水面停住,沉入水池的小鸟 被水所吸收 我像它们一样饮水
我重复的是一个古老的行为 回溯上亿年的韶光 没有一场风暴经久不息 宁静远为深刻
像这水;我饮下的是永恒—— 水是生命,也是智慧 高蹈的精神回归的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