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军 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分。 那缠绵的歌声,让多少人默默垂 泪。然而,从这里出发的十万红 军,仅湘江一役就损失了十之 六七,经过万里长征第一渡的战 士,真正回来又有几个? 关于长征,当地有一种说法: 长征是从干部出发的。讲解员告 诉我们,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 红军是在前途茫然的情况下渡河 20多年前,我还在读书的时 候,参加过一次全国中学生文学 由于这是长征中红军第一次渡 江,后世便有了“万里长征第一 渡”的美誉。 广场的最东面是长征纪念馆。 的,无数红军战士是在一无所知 的情况下开始长征的。当时,如 果没有干部带头,就没有士兵的 响应,也就没有长征,最后的结 局很可能是另一回事。其实回望 历史,干部带头,群众跟上,又 何止长征这一件事呢! 万里长征第一渡,作为长征的 夏令营。营员中有一位江西老 表,来自赣南于都县。他介绍 说,于都是老区,是红军长 征出发的地方。从此,于都这个 纪念馆门前有一块醒目的石头, 上面刻着周恩来的两句话,很有 兴味: “于都人民真好,苏区人 民真亲!”不远处的于都河边耸 立着万里长征第一渡纪念碑。于 地名,在我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 去。 去年夏天,我带领宣传干部外 出考察,选择了瑞金红色之旅, 走进了于都。我们的旅游大巴在 赣南的红土地上蜿蜒穿行,一座 都河河面虽然很宽,但水流并不 湍急,我们望着浅浅的河水,想 象当年十万红军挥别亲人,一个 开篇,特别令我们无限缅怀。小 小于都,不经意间在漫长的历史 征程上承载了一次伟大的实践, 它虽仅存世一瞬,’却奏出了回味 绵远的动人乐章。 座灰瓦白墙的民居掩映在青山翠 谷间,路边金灿灿的麦田里,不 时可见收割庄稼的农民,处处充 盈着田园诗意。 我们直奔万里长征纪念园。 1 934年1 0月,红军8.6万余 人集结于都,从八个渡口星夜渡 过于都河,开始了举世闻名的长 征。2 0 09年,在纪念红军 从于都出发长征7 5周年之际, 当地兴建了红军长征出发地 纪念园。走进纪念园大门,首先 个年轻堂客眼含热泪吟唱 十送 映人眼帘的是一座红军战士群 雕,上书“长征从于都出发”几 个大字。讲解员介绍,红军第五 一轻轻推开朋友虚掩的房门,猛然 股浓香扑鼻而来,干渴的鼻孔立 意张扬,竹节突兀硬朗。“坐到看 噻,啷个站起发呆哟?”朋友一口 家乡话十年不改。我这才发现她以 即条件反射地作出深呼吸状……这 是墨香! “一得阁”的墨香!浓浓 次反围剿失利后,被迫离开 苏区,从瑞金开始战略大撤退。 大队人马到了于都后,必须渡过 于都河才能继续西行。那时,河 宽水深,几万人马要过江谈何容 易。由于白天有敌机监视,红军 地为凳,光脚挽裤,仿佛刚刚锄禾 归来。 时光回溯到多年以前。那时 的,仿佛母亲自酿的苞谷酒刚刚打 开那一瞬;甜甜的,恰似妻子守在 门口终于等到远归的丈夫那一刻。 十年前,朋友酷爱墨竹,常于 红烛昏灯下独自挥毫泼墨。如今, 已届而立之年的她,虽置身灯红酒 我还小,尚未进学堂。每年七月 十五,母亲总要从集市上买回大叠 大叠的草纸。父亲一张一张地启 开,再三两张重叠,工工整整地折 只能夜晚过河。为此,于都老百 姓献出上百条渔船搭起浮桥,一 夜之间,红军就顺利渡河, 开始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壮举。 绿的喧闹都市,却依然故我。 朋友的墨竹,分外沉静。竹干 成书页大小的长方形,是谓纸钱。 折完全部草纸后,父亲抽出一张表 面最光洁的纸钱,认认真真地吹去 纤细刚劲,竹枝挫顿有致,竹叶恣 圜 东北长期劳动改造。 七十年代后期,拨乱反正,改 革开放,他得以平反回到北京。那 时的他离了婚,孑然一身,生活 惨然。坚冰刚刚打破,政治空气仍 然寒冷,很多朋友都不敢同他这个 “摘帽右派”沾边。就在这时,在 上海作协任职的著名作家茹志鹃到 北戴河中国作协创作之家的院内 难。1944年,好不容易脱离苦海的 有一株核桃树,因势造形,一大丛繁 他返回祖国,重新参; ̄HJk路军。在 枝密叶整体匍匐在地,像一只远飞的 党的培养下,也因为他有这方面的 大雁,途中I临时停留在这里休憩。 资质天赋,最终成了著名作家。 那个晚上,有人请来也在这里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还是 休假的著名作家邓友梅同我们促膝 一个文学少年,偶然间读到他的一 谈心。如水的月光下,年过八旬的 篇小说 在悬崖上 ,印象很深。 邓友梅,不高不矮的个子,人清瘦 他对恋爱中男女主人公复杂的内心 却很精神,给人一种仙风道骨感。 世界挖掘很深,人物刻划细致人 邓友梅原籍山东,l 931年生于天 微。当时,所有文学艺术都从属于 津。1942年参DN,sL路军做交通员。 政治。这篇小说轰动一时,奠定了 因年龄太小,次年被精简回地方。 他在文学上的地位,同时也埋下了 后来被日本人掳去做童工,饱受磨 祸根。他被打成右派,过后被弄到 纸灰后,再铺在桌上,准备写“符 来的目的。“写字呀?我可能毛笔都 子”。墨香就是那时开始嗅到的。 拿不来了。”我一个劲地推辞。 写“符子”的时候,父亲总是 工作以来,整日似乎分外忙 叫我搬来沉沉的砚台,吩咐哥哥用 碌。白天文山会海,晚上觥筹交 木瓢端来清水,自己则慢条斯理地 错,看似十分充实,却一身空虚, 取出墨条在砚台上磨,待墨汁浓而 迷失了童年的自我。虽说现在的墨 匀、饱而黏时,父亲便提起他那支 比父亲那时的墨更馨香,现在的纸 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笔,神色庄 比父亲那时的纸更优质,现在的笔 重地在砚池里反复舔吮笔尖,在纸 比父亲那时的笔更高级,可是,我 上写起来。 却不似童年的我。每每想到这些, 父亲字如其人,瘦削清癯,长手 就有些懊悔。如果少些推杯换盏、 长脚。我和哥哥,一个爬在父亲右边 吹牛玄谈,多些笔墨纸砚、墨汁墨 看,一个爬在父亲左边瞄。不过,哥 香,何以至此! 哥总是看父亲写字时嗫动的嘴唇。 然而,朋友之请不可辞。笔, 我呢,看父亲那毛笔在纸上自如地转 还是要提的。这时,父亲提笔的情 动,嗅笔尖溢出的淡淡墨香。 景像走马灯似地在我面前浮现,我 初中毕业以后,我离开家乡, 用笔尖轻轻搅动砚池,浓香又一次 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鲜有问起写 扑鼻而来,顷刻问,我仿佛回到了 “符子”的事。如今,父亲去逝已 从前。这一次,我算真的悟出了什 经多年,我飘泊在外,甚至连墨香 么,这位朋友也是从乡村到乡镇到 都几乎淡忘了。 县城到省城,却墨竹不丢,心素如 “来,书法家,这儿留白,刚好 简,淡定如竹。我呢,连墨香也久 需要提字。”朋友开门见山讲明请我 违了,真是惭愧! 北京开会,看望他来了。茹志鹃长 他六岁。早年,他们是一个文 工团的战友。当时,茹志鹃就像大 姐姐照顾小弟弟似的照顾他。有时 夜间行军,茹志鹃让疲倦得睁不开 眼睛的他拉着马尾巴走,自己在他 旁边照顾他,提醒他。 这次见面,邓友梅很局促地对 茹志鹃说:要不,我给你做顿饭吃 吧!茹志鹃欣然接受。其实,他 哪里会做饭。那顿饭,还是茹志鹃 手把手教他的。茹志鹃看了一些他 在漫长的“”期间零零星星写 下的一些东西,挑出一篇对他说, 这篇还行。不过,你得改一改。邓 友梅说,我多年没有写作,手生得 不行。言外之意是请茹志鹃帮他修 改。茹志鹃说,你得自己动手,这 对你是个最好的锻炼和推动。 他担心小说发表后会给茹志鹃 惹麻烦。茹志鹃说,小说发表后, 如果有关方面追究,我推说这篇小 说是我从自由来稿中发现的;大不 了,做个检查。其实,茹志鹃为他 冒了很大风险! 因茹志鹃推荐,这篇最先在 上海文艺 上发表的小说 我们 的军长)),获得第一届全国短篇小 说奖。有了这篇破冰之作,以后邓 友梅的写作一发而不可止。 与邓友梅愉快的交流不觉时间 流逝。夜已经深了,我们很想留他 多谈一会,他说,我得回去吃药, 休息了。银色的月光下,清凉的夜 风中,精神癯烁的邓老站起来,很 风趣地对我们抱拳一揖,飘然而 去。夜风中,婆娑起舞的核桃树, 有一种依依惜别之情、也有一种微 醉之意。 囫